且开且落
花开的季节容易失语，感觉说什么都很多余。如今，暮春三月末，繁花乱絮落定，我却想到王维的《辛夷坞》：
木末芙蓉花，
山中发红萼。
涧户寂无人，
纷纷开且落。
且开且落，不同于开了又落的整齐庄严感，似乎藏着一种任凭命运摆布的无奈，一种生命寂寥幻灭的叹惋。真的“无人”知晓么？不然。用诗句记录辛夷花一生的那个人，不过是寂寞地在看寂寞花。花，自生自灭，何尝会因物兴叹？终不过是那寂寞人将心绪托付了这一地的落花而已罢。
有人以为这首诗是悟道诗，连苏东坡也说是“空山无人，水流花开”，而常常被红尘中万千人事所感动的我，达不到那样的境界。读来读去，还是一种来自生命深层的寂寞。倒是《唐风定》有云：“此诗每为禅宗所引，反为减价，只就本色观，自是绝顶”，似乎和我有着共同的观感。